《白桦》
你喜欢水
喜欢山谷
你的种子沿着河岸流浪
你的根须 像蚯蚓一样
喜欢在黑暗中
开疆拓土
你率领蕨类和苔藓的大军
把所有的荒芜和空旷占领
然而你只是占领
你无意打败谁
更不打算征服
你知道天空不会总是蔚蓝
鸟群飞来会再离开
你知道长尾林鸮会在黄昏如约而至
他巨大的阴影会缓缓地覆盖山谷
他每一声悠长“唔……”
都会引来山谷的另一端
同样的回应“唔……”
不急着靠近
也不急着离开
仿佛那不是另一只鸮
而只是山谷的回声
你知道春天是一只蛱蝶的翅膀驼来的
根本不是来自遥远的南方
你经历了足够多的岁月
你了解自然的隐秘
春天就躲藏在松鼠的洞穴里
就像林蛙躲在河底的淤泥里
寒冷每进攻一寸
你就向温暖靠近一分
始终让自己的躯体
居于冷暖之间